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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征尽头的龙吟 第六章-圣光下的不歇雨

·王者的高傲从来不是未曾战败。

·骑士的荣耀也不应是战争的代名词。

细碎的雨水随着晴朗夜空下的乌云翻涌,开始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查理斯手中那原本钝锈的剑锋,借着电闪雷鸣的天空闪烁出微弱的寒光。干涸的河道之中,两位决斗者秉持着自己的尊严,傲视并立。
“耶路撒冷这个季节居然会有如此强烈的暴雨,真是稀奇啊……”格罗夫招手唤来侍者在身旁撑开雨伞,啧啧感叹道。
“呵,这真是给你再合适不过的葬礼了。”阿道夫冷笑一声,他那精壮的躯体在一身简约轻甲和漆黑里衬的包裹下,更为清晰地勾勒出流畅细腻的肌肉线条。他抬手将额前被濡湿的银发撩起露出前额,那双冰冷的翠眸下所暗蕴的张扬狂野的杀意已经沸腾得灼烫。那精致的薄唇扬起一丝戏谑的微笑,显然他已经全心全意,兴致高昂地沉醉于这场狩猎之中。
“听说主城派来的十字军全部在风暴之中葬身海底了啊,”双脚碾过河道湿滑地面暗自蓄力,双手迎风挥舞着战矛仿佛要断开海面上吹来的暴风,“你放心,我一定应允主对你最后的慈悲,在你死后将你沉尸入海!”
话音未落,阿道夫便如迫不及待的野兽一般猛蹬地面向着查理斯疾冲而去,手中锋利的战矛毫不犹豫向查理斯的咽喉刺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弱者在极尽全力挣扎之后喉间绽放出的血花,玩虐他人的快意让阿道夫热血沸腾。
“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查理斯抬手举剑异常从容地迎上阿道夫袭来的战矛,湛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手的身影,“我答应过她,要死得像一个堂堂正正的骑士!”
突然间,查理斯右脚前跨,微屈右膝迈出标准弓箭步,十字剑的剑刃与战矛的矛叶碰撞摩擦,明亮火花在漆黑的雨夜之中如火般炸裂。对手强而有力的冲击逼得查理斯退步了整整一英尺远,但查理斯的双脚却如生根一般竭力抵抗,在湿滑的河道之上碾出两道犁沟般的凹痕。
“嚯,他居然选择硬扛啊。”格罗夫睁大双眼讶异着查理斯的定力,忽然想到什么又转眼看了看身旁的阿尔杰农,“很有你的风范啊。”
“虽然值得称赞,不过他差远了!”阿尔杰农扬了扬眉,颇为自豪地弯起胳膊鼓起那膨胀的肌肉给格罗夫看。
“呃……是的是的,还差的远。”
“不过阿道夫可不是光凭坚毅与力量就能够战胜的人啊,”阿尔杰农暗自想到,观察着查理斯下一步的行动,“你要怎么办,新兵?”
查理斯的十字剑剑刃稳稳架住袭来的战矛矛骱,并奋力扬剑将枪尖挑到空中,顺势继续前冲一步闪进阿道夫的怀中。仗着剑较矛更为灵活的优势,查理斯先行曲肘撤剑将武器横于胸前,全力向阿道夫的轻薄胸甲刺去。
“漂亮,不过还是嫩了点儿啊。”阿尔杰农叹道。
只见阿道夫一手松开矛尾顺势滑步侧身,十字剑的锋芒就堪堪贴着阿道夫的胸甲轻擦了过去。随后阿道夫抬腿一脚踩上查理斯膝窝,逼得查理斯单膝跪在了泥地里。而还没等查理斯用十字剑支撑住身体,阿道夫已然后撤一步,长枪对着查理斯的胸膛,如同野兽的獠牙一般刺向眼前的猎物。
“他越想尽办法近阿道夫的身,阿道夫就越用那更高一筹的技巧将查理斯击溃。”费尔蒙多笑着说道,话语中多少带了些得意,“他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这场决斗不论结果如何,都不应该将如此坚毅的骑士逐出十字军啊。”
“这可不一定,到时候就算你不赶他走,他自己也不会留下的。”格罗夫轻笑一声,朝着查理斯的方向指了指,“你看他的眼神。”
费尔蒙多朝着格罗夫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查理斯那蔚蓝的双眼中没有任何悔意。面对即将穿透胸膛的利矛,他竟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挺身迎了上去!
费尔蒙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然渗出了冷汗。他依稀记得,他曾经去到过罗马天主教的主城,观看斗技场中的斗兽者与各种野兽相搏斗的场面。
查理斯的眼神,便与那些斗兽士别无二致。
那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一意地想要击溃眼前对手的眼神!
“不可能的……”费尔蒙多喃喃道,“阿道夫不会输给任何人。”
“您觉得,一个被阿道夫打趴下十二次却还有勇气和力气站起来的,能算做人吗?”
“……”费尔蒙多沉默了,掩盖于教袍之下的大手攥得死紧,竟捏出了一把冷汗。
查理斯忍着膝间剧痛强行撑起身子,长剑的锋芒又一次挡开了阿道夫的战矛,绽放出的火花已经是在闪电的间歇点燃苍穹的烈焰!
可阿道夫似乎极为享受查理斯的垂死挣扎,欣然提矛与查理斯缠斗起来。暴雨越下越大,可浇不灭两人心中渴望胜利的火焰。阿道夫总能在战斗中占据上风,可查理斯却也在防守中伺机反攻,即便每一次的攻击都会被阿道夫化解,他却未曾展露气馁之色。
久而久之,河床之中的水已经逐渐蓄起,河水已经快要没过两人的战靴。
“有点不对劲。”阿尔杰农道。
“是,查理斯的发挥有点太好了。”格罗夫捋着八字胡蹙眉附和道。
两人眯起眸子仔细观察着双方的决斗,他们都不认为查理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从被阿道夫碾压成长到可以与阿道夫僵持如此之久的水平。
“不,不是查理斯的水平提高了。”阿尔杰农叫道,“是阿道夫故意放慢了进攻的节奏。”
“确实……阿道夫似乎还未进行过一次非常致命的打击,他在等什么呢?”格罗夫不禁陷入了沉思。
暴雨之中,看着查理斯与阿道夫决斗的身影,能够明白阿道夫意图的只有费尔蒙多一个人。
“是武器。”他说道,“阿道夫在技巧,战术,体能上完全胜过了对手,但是王者的骄傲是在战斗中将对手的各个方面打击得体无完肤。”
“你是说……”二人皆惊,“阿道夫是想,折断查理斯的十字剑吗?!”
费尔蒙多点了点头。剩余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完全相信阿道夫那恶劣的性格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打击对手。
对于骑士,手中的剑就如尊严般重要,那不仅是骑士战斗的媒介,更是骑士战斗的理由和守护的信仰!
而阿道夫也肯定知道,查理斯手中那钝锈的剑对于他来说意义有多么重要。
那把剑是原钦定屠龙勇士克莉丝汀的唯一遗物,是查理斯所背负的死者的十字架。如果在这场战斗中被折断,那就像杀掉查理斯一样残忍!
阿道夫,起初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拖延战斗的节奏,让查理斯那把锈剑接受更多的打击,承受更多的伤害,直到最终在他手下折断。而且就算将战斗的节奏放慢,给予查理斯些许机会,阿道夫也有充足的自信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可是此时,阿道夫的心却不像他的攻击一般那样从容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断!”
阿道夫的神情早已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化作了焦躁与不安,他自认为自己战矛的锋利度和连续不断的打击足以让世上任何一件武器在十招之前就受到创伤,可查理斯的十字剑,却依旧是那般钝锈,依旧是那般笔直而挺拔。
那把剑仿佛就折射着查理斯的身影,即便承受再多伤痛,增添再多的伤疤,他都能从血泊中站起,执剑再一次向你冲来。
突然间,阿道夫面前寒光一闪!
随着几根银色发丝缓缓飘落在水中,阿道夫清俊的脸上多了一丝血痕。他呆呆地用手抹过自己那微辣的伤口,才发觉在手指上的殷红是自己的鲜血。
“阿道夫在做什么!”阿尔杰农不解道,“就算是想击破查理斯的武器,放给他的漏洞也太多了。”
“可惜了,刚才是个机会的。”格罗夫遗憾道,“不过阿道夫确实有些过分了,我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
“你这蝼蚁,竟敢……”阿道夫眉头紧锁咬牙切齿,仿佛他浑身都在因憎恨而颤抖。对于阿道夫这样的王者来说,在决斗中被他眼中的蝼蚁哪怕是擦破些皮,都是极其耻辱可憎的。
“你是赢不了查理斯·阿德莱德的,”阿道夫的心中回荡起了曾与查理斯对话过的亡魂的声音,“现在的你,还不配做一个真正的骑士,更不配做屠龙勇士。”
阿道夫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还没等他确定声音的来源,查理斯就已经执剑飞奔而来。
“我不配?别开玩笑了……”阿道夫咬紧牙关,话语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暗藏着怒火与不堪,“我可是斯莱德家的子嗣,可是屠龙勇士圣乔治的后代!”
阿道夫的话语逐渐从低吟转化为怒吼,双手挥舞着战矛正面刺向袭来的查理斯。
“要定胜负了!”场外二人叫道。
查理斯聚精会神地紧盯着那即将刺向自己胸膛的长矛,在这电光火石的生死关头,他不知道为何阿道夫手中战矛的速度变得如此之慢,他甚至能看清从空中落下的雨滴,那仿佛就是苍穹在默默悲泣之时,顺着夜空滑下的泪滴。
“你一定要活下去!”克莉丝汀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震耳欲聋的雷鸣息掩了澎湃的鼓声,青色的闪电贯穿漆黑的长空。
剑刃与枪尖相撞出艳丽的火花,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响,各执信念的决斗就要在这一击中定出胜负!
“我一定要活下去!!”
查理斯的嘶吼,却在电光雷鸣之间闪耀!
“你这混蛋,明明只是个蝼蚁!”
阿道夫定定地看着面前嘶吼的男人,咬牙切齿间从唇隙挤出愤恨的话语。他战矛的枪尖逐渐被剑刃的锋芒所压过,阿道夫此时已经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才能掩盖那因愤怒而失去理智,力不从心的不堪。
“我发过誓!我应该死在战场上。即使被恶龙的黑炎灼伤,让刀剑贯穿骨肉,哪怕心口流尽最后一滴血!”查理斯激昂的呐喊响彻电闪雷鸣的天空,他的周身浮现出亡魂出现时的细碎光点,逐渐依附于他的十字剑之上,将原本钝锈的十字剑,镀上了一层闪亮而耀眼的光,“而我的生命将要在那个瞬间,与主的荣耀一同闪光!”
“那是什么?!”阿尔杰农和格罗夫齐叫道。
“怎么可能……那是……”费尔蒙多脸上惊讶的神色已经转化为了彻彻底底的绝望,他看着查理斯手中的十字剑化作闪耀的光剑,低声喃喃道,“那是圣剑·阿斯卡隆……明明应该还在圣墓之中才对……”
闪耀的金光劈开无垠的黑夜,短兵相接之间已经不闻铿锵之锐响。
阿道夫的战矛,已经崩出了裂痕。
在那审判他的圣光面前,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他第一次穿上铠甲,佩上十字剑,在神学院被加冕为荣誉骑士的那天。
“我的剑放在这里。”那天他兴高采烈,踌躇满志,“我将牢记,谦卑,怜悯,公正,荣誉,牺牲,英勇,忠诚,诚实的美德。”
“我将奉献我的灵魂和我的生命在公正之神的脚下。我的血将伴随着荣誉洒在战场上。”
“我的剑放在这里,神祝福它永远锋利。”
“除非它的主人低头,否则,它将永不折断!”
“查理斯·阿德莱德吗,哼……”阿道夫在失去意识之前,叹息着呢喃道,“你不辱姓氏啊。”
金色的光辉,湮灭在了山谷之中。
雨,还下个不停。
“耶路撒冷……”
橄榄山的山脚下,无尽的黑暗之中,亡魂攥紧胸前的铭牌,从指间那半遮半掩的缝隙之中,“乔治”二字依稀可见。
“你,在哭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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